Tenderness

我们年轻时（十一）

  郑有恩落地的时候，是北京时间晚上十一点多。

  她刚拿了行李箱出来，就看到王如瞳手插着兜，脸上架了副墨镜，站在出口不远的地方等她。

  “大晚上戴什么墨镜？”王如瞳接她行李的时候，郑有恩手就往她脸上的墨镜去了。王如瞳往后缩了下脑袋，“熬夜了有黑眼圈，别摘。”

  两个人先去郑有恩回国前一直念叨的那家店吃了宵夜，才不紧不慢地回家。王如瞳让郑有恩去洗澡，自己给她整理东西。

  再等王如瞳洗完擦着头发出来，郑有恩已经把自己头发吹干，床上被子也铺好了。王如瞳两步过去，直接倒在了被子上。

  “头发干没就睡。”比起自己，王如瞳倒更像飞了十几个小时给累着的人。郑有恩好笑，拿着毛巾过去给半趴着的王如瞳把头发又擦了遍。这人不喜欢吹头发，每次头发还湿就往床上躺，但凡郑有恩在，总要给她再擦一次。

  王如瞳闭着眼，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。郑有恩顺手摸了摸她眼底泛青的地方，王如瞳就睁眼看她。“看我干嘛，睡觉。”

  说归说，郑有恩刚回来还得倒倒时差。旁边王如瞳已经睡了，郑有恩还不困，靠在床头看了半天手机才躺下，翻身窝进了王如瞳怀里。

  第二天和陈惊他们约了，王如瞳和郑有恩最先到了地方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了。他们有两三个月没聚了，年末各有各的事要忙。

  今年是他们认识的第十个年头，陈惊说怎么着年前都要出来聚聚。

  陈惊临毕业那会儿经历了一段迷茫期，不知道开始工作好还是继续深造扬琴好。深思熟虑后下决心读研继续精进琴技，现在在一个不错的民乐团里担当扬琴首席。

  贝贝塔塔和王如瞳商量好了一起搞个工作室，做和民乐、古风、二次元相关的音乐。刚起步那会儿挺艰难，只租得起环境一般的房子，设备也不齐全。后来出了些作品，在圈子里有了点知名度，加上原来二点五次元的老粉基础，才一步步慢慢发展起来。

  樱仔刚进大学没多久就被学校一位讲乐器演变史的教授给看中了，本科四年加读研两年，跟着那位教授学习积累了不少经验。加上大学期间成功克服了语言交流障碍，最后选择了留校任教。

  郑有恩呢，在毕业前就被和她关系不错的教授推荐到了乐团里，这几年去了好几个国家演出，也开始在国际上崭露头角。用教授推荐她时的话说，前途光明。

  七个人里，只有李由没能把音乐当成终身事业。李由父母比较希望他去外企工作，把大堂鼓当成爱好。李由也知道生活这东西总是现实的骨感大于理想的丰满，父母活得现实点并没有错。不过好在他们二点五次元没有散，他还能常拿起他的鼓槌。

  今年夏天，陈惊和李由扯证了。婚礼全程除开陈惊扔捧花手滑，花又好巧不巧落在王文头上这事外，一切都很顺利。据郑有恩说，王文后来挺严肃地问她是不是要再给陈惊道个歉，他觉得陈惊可能还记着当年表白那事。

  局散的时候大概七点多，天全黑了，外面还飘了点雪。和陈惊他们分开，王如瞳正要打车，郑有恩拉了她袖子一下。

  “反正也不远，雪又不大，走回去呗。”郑首席这么说，王如瞳叹了口气，把伸出去拦车的手又收回来。

  郑有恩看着心情很好，脚步轻快，王如瞳慢她一步走在后面。雪零零散散落在郑有恩的黑发上，王如瞳就想起很早时候看过的一句话来：喜欢在雪天里牵着你走，因为一不小心就可以一起白头。

  “有恩。”郑有恩应声转过来，眉眼被街上各色灯光映照得很柔和。王如瞳呼吸一滞，“我们，结婚吧。”

  翻过年来，就是王如瞳和郑有恩的婚礼。

  “不是吧大人！”陈惊一脸不可置信，“你也太草率了！”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，搞得王如瞳有点疑惑，“我觉得现在结婚没问题啊？”

  “神经是说小霾你婚求得太随意了，不，你这可能都不算求婚。”给王如瞳弄礼服的樱仔也跟着吐槽了一句。

  两人这么一说，王如瞳有点心虚。陈惊手机一掏，给郑有恩去了条微信。“神经你在干嘛？”王如瞳眉头一皱，觉得事情并不简单。

  “提醒郑首席不要忘了事后找你算一下随便求婚的账。”……皮这一下你快乐吗，陈惊？

  在化妆间外面等了一会儿，贝贝塔塔才开门放王如瞳进去看郑有恩。要说这十年里，什么样的郑有恩她都见过了，唯独还差了个穿婚纱的郑有恩。

  郑有恩今天盘着头发，露出了白皙的后颈。脸上只画了淡妆，贝贝塔塔说她底子好，这样就很好看。王如瞳愣了半天，发现郑有恩看着她笑，脸上一红，低头咳了两声。

  “神经跟我说，让我找你算账。”郑有恩笑得有些狡黠，走到王如瞳面前和她对视，眼眸亮晶晶的。

  “我啊，对求婚结婚这些也是有幻想过的。”
  “……是我太随便了。”

  “小霾，你知道荷西问三毛想嫁什么样的人的时候，三毛是怎么回答的吗？”郑有恩问，王如瞳还没说话，郑有恩又继续说，“喜欢的话千万富翁也可以，不喜欢的话亿万富翁也可以。”

  “但要是你的话，吃饱饭就可以。”要是你的话，没有那些幻想，也好。

  王如瞳就笑了起来，和郑有恩脑海里十七八岁的王如瞳的样子重合在一起。

  “走吧，大家都等着了。”
  “好。”

  她们不需要一场雪来帮她们白头，她们会一直陪着彼此到白头。

 
  “神经，你家孩子能不能不老粘着我家夫人？”王如瞳语气不善，手往斜前方郑有恩和陈惊家孩子那一指。

  陈惊李由结婚几年了，生了对龙凤胎。但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俩孩子比起自己亲妈，好像更喜欢她们郑阿姨。

  李由赶紧地把自家孩子喊过来，郑有恩也跟着过来坐到了王如瞳边上。王如瞳问，“跟孩子讲什么呢那么开心。”，“在说我们当年的事。”郑有恩笑。

  十几年过去，他们还像原来一样，能坐在一起谈天说地，回忆当年。

  “你们爸妈年轻的时候啊……”

  此刻窗外天气正好，太阳正晴。

正文完。

拖了很久终于把这篇文正文写完了，之前复习考试一直拖着没结尾给大家道歉😂写这章的时候修改了很多次，想着他们在十年后会是什么样的思考了很久，希望能写得合理不会突兀，也希望大家喜欢吧。最后，祝大家腊八节快乐啦(⑉°з°)-♡